确定已经锁上门后,辛羽落走进了楼道上的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拢。
一个人站在电梯里,手按在金属门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虽然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冷静思考……其实也说不上冷静,甚至是很疯狂,但辛羽落真的已经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他也考虑过试着向别人寻求帮助,但……实在是没人可以帮他,米斯特那种近乎于超能力的未知力量以及希瓦是个魔女的事实,除非是真实见到了,否则十有八九会被人嘲笑自己在做梦。
而且也不想让其他人卷入,不想让其他人因自己的冲动而受到伤害,那样他可是会愧疚的。
因此他只能一个人去追他们,并且能不能追上也是个问题——辛羽落不清楚他们去哪儿了。
回忆先前房间里的他们的对话,找不到任何的确切信息关于他们的目的地,也就是他们会带希瓦去哪儿。这就让辛羽落成了无头苍蝇,虽然不足以取消他的决定,但也足够打击他的信心。
都不知道他们去哪儿,该怎么追?
所以下楼后的第一件事,他决定去小区的门卫室一趟。在小区各处以及墙外为了保护居民安全都装有摄像头,去拜托一下门卫给他看一下监控录像,或许其中会有拍到米斯特他们的行踪也说不定,那样至少可以大概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是辛羽落从港式警匪片中学到的套路,但也只限于此,至于之后怎么做就不知道,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门开后他走了出去。
现在是10点13分,辛羽落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这个时间的小区已经安静了下来,独自走在路中央的辛羽落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影。
没有吵闹追逐的小孩,没有坐在石凳上纳凉的老人,也没有手挽手走过的情侣,也没有类似于他这个年纪的刚去了趟超市手中拎着装满零食的购物袋的年轻人。
有的只有在草坪里不知名的昆虫,所发出的亢奋的虫鸣声,以及小区外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子引擎轰鸣声。
头上的月亮虽然很亮,但是今晚有很多云,动不动就会将它遮挡,月光一隐一隐的。
这氛围说不上好,阴森的氛围让辛羽落觉得很像是鬼片,但他明白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自己的神经正处于紧绷状态,说穿了就是草木皆兵的过度紧张,这对于接下来要去做这种事的人来说,很正常。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疯狂的决定与行为促使着身体内激素的过度分泌,想要控制也控制不了,在这种情况下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像是某幢建筑物里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又或是自己不小心踩到小石子,都会让他敏感地吓上一跳。
这不是理想的身体状态,紧绷的神经,已经疲惫的身体,自己毫无仰仗。辛羽落在脑中这样想着,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够带回希瓦吗?
渺小的可能性,甚至连奢望都不可能……抬头看了看终于好不容易又从云中钻出来的月亮,手揉揉被希瓦踢了两脚后还有些疼痛的小腹,辛羽落摇摇头。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别再更改。想到什么就说,决定了什么就做,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辛羽落的性格本质上有些单纯,就是这么的一根筋,就像希瓦所形容他拥有的善良是固执的善良一般,他的固执是深入骨髓。
自己现在应该正在一步步踏入一个奇怪的地方,一个奇怪的世界,这个世界已经开始一点点背离他十七年所积攒下来的常识。这个新的世界是未知的,是反常的,处在这么一个奇怪的世界里,他已经再也无法抽身,宛如深陷泥潭之中。
`距离小区的警卫室还有一百米,仿佛就像是回应他那紧绷的神经似的,在右手边突然传来一了声“哟,小哥!”。
辛羽落的心猛地一跳。此刻的他已经快要走到了小区的大门,而在他的右手边则是一片夹在建筑物之间的草坪。中间有个凉亭,而通往凉亭的鹅卵石路将草坪分割开来,同时在草坪上还有一些常见的健身器材,给小区居民锻炼身体用的。
声音的来源就来自那个凉亭,路灯的灯光有些难以企及,所以辛羽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形坐在凉亭中央的石桌上。
看不清也没关系,因为那个人形跳下石桌朝辛羽落走来,脚踩在鹅卵石上。
没有来到跟前也没关系,那声音辛羽落认得,不久前才刚听过,怎么可能轻易忘掉这个会将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
依旧是那么的轻浮与无所谓,就像是在走蹦床一样不稳的走路姿态,穿着连帽背心的金发少年,霍克正朝他走来。
不过此刻他正在吃着东西,是烤串,右手抓着串烤鸡翅大口吃着,而左手则还握着三串。他的吃相很难看,就像个小孩子般,酱汁沾满了嘴唇,甚至是脸颊上也有。
“吃烤串吗?”霍克率先开口,“肚子饿就去买了几串,辛亏事先兑换了些钱……这东西在热那亚的街头很少见诶,没想到在你们国家这么常见,街边有好多推着小推车在卖,那个老板看我是个外国人,还很好心多给了两串呢!”
对于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吃着烤串的霍克,辛羽落有些不太明白,他不是已经与希瓦一起走了吗?毕竟带走希瓦是他和米斯特两个人的任务,任务完成,他还留在这个小区里有什么意义?
完全无视对方说的话,怀着这个疑问,他开口问,与此同时也退后了两步,与霍克保持了一定的自己认为的安全距离,十五米左右应该就差不多。
“等你咯!”将吃完的烤串的木棒随手一扔,重新啃起新一根烤串的霍克回答。
“等我?”
“其实也不算是等啦,我只是在赌而已!”霍克吐吐舌头,“毕竟等人的前提是确信那个人很有可能会经过,但是小哥你今晚会不会走出自己的家下楼来,我觉得这是一件小概率的事件,所以只能算是在赌啦!不过还好我的运气挺不错,竟然真的等到你了,小哥。”
“什么意思,等我干什么?”
“啊呀呀,小哥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太笨了!比马戏团里会跳火圈的猪还要笨!”
“猪怎么可能会跳火圈啊你这个笨蛋!应该是狮子或是老虎吧!”辛羽落感觉自己的额角青筋正在膨胀。
“真的有哦,小哥,我在太阳马戏团里见过一次,虽然并不是养殖场里的那种食用肉猪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连与那种被人宰了吃了的猪的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啊呀呀,这回可是你理解错了哦!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想说你没猪聪明而已,你竟然将自己置于连与猪比较的资格都没有的位置,嘿嘿,真的好笨!”
“我……”
今晚已经很多次被人说自己是笨蛋辛羽落怒火中烧,呲着牙。一秒后他猛然醒悟,手一拍额头,自己干嘛跟他扯这个,没有任何有意义,他连忙把话题从奇怪的方向牵扯了回来。
“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
“真是太笨了,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我明说。”霍克晃晃手中的木棒,就像是在指点江山,“你想去把漂亮大大姐姐给带回来,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辛羽落吃了一惊,难不成他有什么读心术的超能力?在见到米斯特能够控制汤汁漂浮在空中的能力后,他一直在想霍克也会有什么奇怪的力量。
“很简单的推论啦,就冲你当时的那番言论,以及之后我们离开时你看我们的表情,那个不甘心的表情我可是看的很清楚的哦!就跟那些热血漫里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小强属性的主角们一个样……最后就是看你有没有那个勇气来追我们了,我说的有错吗?”
“唔……”
都被看在眼里了吗?喜怒总是表于色,所以白桦智常说自己是一个能够一眼就能看穿的人,丝毫没有多少的城府,连这回也是,而辛羽落却还要思考那么久才能明白对方说的话。
等等!就算自己是一个容易被看穿的人,就算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对方知晓也没关系。霍克会特地留在这里是为了等自己,而且还主动说出了自己此刻行为的缘由。
难不成……
“这是不可能的!”霍克立刻终止了辛羽落的那个“难不成”。
连这也被看穿了?总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毫无隐私,内心想法都被对方洞悉,仿佛没穿衣服般被看光了身子的辛羽落下意识吞咽一口唾液。他连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的身体竟然有些紧张。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带走漂亮大大姐姐可是我们的任务,我怎么可能送她回来让任务失败呢?”霍克语带讽刺,刺得人心脏生疼,“而且我也没那个理由这么做,让自己任务失败,完全对我没好处。”
“真的……不可能?”这个回答完全是下意识的,听起来有些像是在请求。
“你是白痴?虽然我中文说的有些语病,但应该至少表达清楚意思了吧!我都说了这对我没好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再说了……”霍克用烤串的木棒指着辛羽落,就像骑士用佩剑指着对手的咽喉,“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与漂亮大大姐姐只是陌生人的关系,你为什么那么希望她留下来,回到你身边?不需要她的力量,不需要她帮你做什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什么理由都没有,在我看来这种要求完全就是无理取闹,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是啊,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在辛羽落的心底他就仅仅只有想帮助希瓦的想法,没有多余的理由。所以硬要说理由,也就是想帮助希瓦这个想法本身,他不希望让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希瓦就这么被不明不白地带走。他不想让这个明明没有犯下任何错误,而且还救了自己的少女受到伤害,所以他要帮她,所以他要带她回来。
所以霍克完全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这么一个完全就是局外人的,辛羽落内心的白痴想法,因为这种理由根本就无法站住脚,不够坚实,太薄弱了。
在霍克的眼里,这就是老套的英雄救美一个戏码,辛羽落正在试图扮演着那个英雄,可是这个英雄只有弱小的身躯,没穿盔甲也没有宝剑,没有强大的武技与能力,他凭什么逞能来做英雄。这么一个史上最弱的英雄一登场就就只有领便当的份。
“是啊……确实没什么理由,我只想帮她,只想不让她受到伤害,就如同她保护我这个笨蛋一样……对,我就是个笨蛋!”辛羽落语气平平地笑着,是在自嘲。
自嘲自己竟然会有那么点希望寄托在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霍克身上?还是自嘲自己就是个固执的笨蛋?应该都有。
“我就是个笨蛋,固执的白痴,所以我想帮希瓦,我想帮她!这就是我的理由!她有错吗?没有!我这么做有错吗?同样也没有!所以我要去带她回来,不论用什么手段!”辛羽落像是在宣告,如上帝在创世之初说要有光,光就有了,看光是好的,所以区分了光明与黑暗。
“不帮我也没关系,本来这就不可能……我知道你们很强大,我知道你们有着神奇的奇怪力量!可那又如何!你们是我的敌人,面对敌人我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打到你们!用尽一切的力量打到你们!”辛羽落手握成拳紧攥着。
但是这份宣告却是来自于辛羽落这个普通的凡人,人类是脆弱的,可是内心涌现的真实的情感与想法却是强大的,像株雪莲长在绝壁峭崖边,熬过无数个孤独黑夜风霜春秋,用最柔嫩的花瓣在清晨中滴着露珠,露珠反射着晨光,晶莹的如水晶。
听着这份宣告霍克沉默了几秒,随后他笑了,捧腹大小,就像个被玩具逗乐的小孩。
这笑声落在辛羽落的耳朵里是嘲笑声,嘲笑着他那幼稚的中二属性的发言,这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了,毕竟没有人会同他那样,一样的那么愚蠢。
“笑吧笑吧……反正,即使被嘲笑我也决心这么做……”
“太有趣了!哈哈!真的太有趣了!小哥,哈哈哈!”霍克突然拍起手,笑声与掌声一起回响在安静的小区里,“你真的是我见过的第二有趣的人了!真的是丝毫没有辜负我对你的在意啊!顺便提一句,我见过的第一有趣的人是卓别林,不过不是面对面罢了……或许漂亮大大姐姐当面见过的哦!”
“你的行为逻辑,语言逻辑,思维逻辑真的是很奇怪,但又偏偏却能找到似乎很合理的解释,真是很奇怪!”霍克嚼着嘴巴,但总感觉在它嘴巴里咀嚼的不是烤串上的食物,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奇怪的有趣,有趣的奇怪,嘿嘿……所以我才必须得在这里阻止你,这样才更有价值,不是吗?”
“是啊,想想是这样……你会在这里等我也应该是这样……”
握拳的手更加地用力,辛羽落意识到接下来自己将会经历什么。那不是在学校里因为一点别扭的学生打架,也不是自己曾经因为叛逆当小混混时的街头打架,而是真实的生死搏斗。对方,虽然是一个个头比自己小的男生,但却是个与他不同,敢将匕首搭在他人脖子上的人。
“而且你知道吗?小哥,我也很讨厌你,虽然感兴趣是一回事,但是同样也讨厌你,你那笨笨的脑子能够想到理由吗?”
“因为希瓦?”
杀了你,在对方的口中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可以确实进行的一种动作。不在乎法律,不在乎道德,对方就是一个行进在黑夜里无拘束的独行侠,独行侠的手里拿着剑,无所畏惧,砍断一切独行侠想要砍断的,即使被砍断的是无辜的,也无罪的。
黑夜提供了隔离,让某些力量无法企及,又或是独行侠已经凌驾了那些力量之上。
现在的辛羽落第一次觉察到了外力的脆弱,那些所谓的能够保护一切的外力其实到了关键时刻根本什么都保护不了……
至少,无法保护那个被带走的少女。
“Bingo!答对了!”霍克咧嘴,但背对着路灯的他笑起来像只黑面的罗刹,“我喜欢漂亮大大姐姐,但是她总不理我,就算跟我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可是对你却那么的不同,为了保护你,她放弃了逃走……明明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嘛!凭什么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我嫉妒!我嫉妒你这个没本事的路人!我嫉妒你这个能够被漂亮大大姐姐所袒护的路人!所以我讨厌你!讨厌地想把你揍在地上,手摁着你的头强迫你舔干净我的鞋子!”
“听起来就像个小孩子在发脾气……”
所以能够仰仗的,依赖的,凭借的就只有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力量能够比肩霍克所拥有的神秘力量吗?这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必须的,肯定得做到的坚定。辛羽落的拳头必须是最强的,用它打倒眼前的敌人,哪怕对方拥有着诡异的奇怪力量。
“是啊!我就是个小孩子,所以我比你更加地敢想敢说敢做!不像你这个之后才会亡羊补牢的胆小鬼!”
“这我不可否认,但至少还来得及,所以你与我才会站在这里……你要阻止我,而我要打倒你。”
“哈哈!还真敢说啊!没用的路人小哥。”霍克甩甩手中的最后一根肉串,“世界可是很疯狂的,而我可是一个更加疯狂的小孩哟!嘻嘻嘻……这就是我们的准备时间,要开始倒数咯!”
猛地咽下口水,辛羽落的双腿肌肉已经紧绷,蓄势后就像被压迫到极点的弹簧,强大的爆发力会将他的弹射而出。
他不清楚霍克有什么古怪的力量,那就必须采取主动,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他的身边将对方击倒,不然拖延下去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游戏开始了!”
“混蛋!你竟然将那肉串扔了!!!”
“对啊,肉串落地的时间嘛!”
银白色的圆球,一共十五个从霍克的背后飘出,如同黑夜的精灵,大大的眼睛牢牢盯住了主人的猎物,飞在空中的它们排列阵势看起来就像一张嘴巴,隐藏在黑夜下的怪物张开大嘴要吞噬眼前平凡的少年。
“可恶,那圆球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不是摄影机吗?!”
辛羽落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背靠在一辆轿车的轮胎上大口喘气,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已经大汗淋漓,既有紧张所产生的冷汗也有肌肉过度拉伸所产生的汗水。
此刻的辛羽落所处的位置是小区的其中一个地下停车场内,他待在最内部背靠着一辆红色的厢型轿车。在他右手边对面,二十多米远处有着通往停车场上方公寓的电梯与楼梯,而在电梯与楼梯的旁边拐角,则有着洗手间,有着“安全出口”警示标志牌在角落发着淡淡的绿光。
地下停车场没有开灯,除了那些标志牌所发出的光,因为没有其他光源,所以很暗。以前辛羽落总是抱怨停车场内装的为什么不是声控灯,每次下来都是黑漆漆的好不方便,但现在却很庆幸,也因为这样他才能不那么容易发现地躲藏在黑暗中。
他现在正在逃命。
他的右手正捂着左肩,因为受了伤,还好伤口也算不上严重,仅仅只是相当于被炭火烫到时差不多,皮肤红肿起泡,有些焦烂,受伤面积不大,相当于两个硬币的面积,不妨碍左手的活动。
而造成这种伤口的就是霍克所控制的那个银白色圆球,准确的说是从圆球那大眼睛里射出来的光线。
激光?
结合自己拥有的知识,辛羽落猜测这种光线的身份,仅仅只是从肩膀附近擦过衣服,并未接触到身体就已经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口,如果切实地落在自己的身上,毫无疑问,将会被开无数个小洞。
所以不用去深究太多这种光线究竟是什么,辛羽落确信一点就是绝对不能被那种危险的光线打中身体,绝对不能。
先前的一次交锋,辛羽落完全没有占到好处,可以说完全被碾压的那种。他完全无法冲到霍克面前然后一拳揍到对方的脸上。
围绕在霍克身体周围的银白色圆球机器,像守卫一样保护着主人。两人间十米的距离,辛羽落完全缩减不了,就在他迈开脚的那一刻,十五束光线射向他,将他的身体囚禁在一个小空间内,而其中一束擦着肩膀掠过。
没瞄准射偏了?还是说故意在戏弄自己?如果那一刻霍克瞄准了的话,辛羽落这个人将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完全不是对手,仅仅只是这么一下的接触辛羽落就明白了两人的差距,他无法突破激光的包围圈给予霍克致命一击。
所以他选择了暂时性撤退,辛羽落完全无法与对方硬碰硬,所以躲了起来,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想出打倒霍克的办法。
“可恶!该怎么办才好啊!”
急躁的辛羽落后脑勺敲在车胎上,但换来的是一阵阵呲牙的疼痛,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有一堆的时间好让他安静下来细细地思考这个问题,但很可惜现实完全不允许。
自己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打败霍克?
就在他将这个问题才从脑海中滚过两遍时,车库出口处被拉下的卷帘门上传来滋滋滋的声音,明亮的激光束正在切割这脆弱的门。
“被发现了?这么快!”听到这声音的辛羽落一惊,他必须得转移阵地,在没有想出对付霍克的办法前,不能正面交锋。弯下身体,像只鼹鼠般蹑手蹑脚的辛羽落缓步向楼梯移动。
用脚一踹,被切割下来的卷帘门一部分朝车库内倒下。霍克穿过自制的洞口进入这个地下车库。
回想一下片刻前辛羽落的逃跑方向,以及最终消失地点的环境,霍克猜测他应该躲进了这个地下车库内。
但他是怎么进去的?车库的门被拉下着,难道是从一旁墙上开着的窗户爬进去的……窗户的大小确实允许一个体型瘦小的成年人通过……还是说原本车库门没拉下,在辛羽落逃进去后,又让卷帘门关上,阻止自己进入?
还是说猜测错误,其实辛羽落根本没有逃进车库内,而是从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出口逃走了?
有些麻烦,又是一个赌运气的事件,就跟在凉亭里等待,赌辛羽落今晚会出来一样,霍克这么在脑中想着。
停车场内一片漆黑,完全无法看清内部究竟有些什么,只能看清黑色轮廓稀松地摆放着,霍克没去找停车场内灯的开关位置,因为这有些浪费时间,所以他一步步地在黑暗的车库内行走。
虽然是赌运气的事件,但没关系,毕竟主动权在霍克的手里,就算最后调查了遍车库没有找到人,也只是多花了时间而已。因为对方打不过自己必须得采取逃跑的策略,但又不能真的远离霍克。毕竟此刻的辛羽落是抱持着要去救希瓦回来的决心,而这个一无所知的局外人知道希瓦被带去哪儿了吗?很明显,如果他知道先前就不会选择与霍克对峙,而是立刻奔向目的地。
所以他不得不与霍克对峙交战,只是为了获得希瓦被带去哪里的信息,所以面对霍克的强大,他不能选择逃跑,他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打败霍克获得希瓦被带去哪里的情报。
不过这可能吗?霍克不觉得这种事会发生,而且就算被打败了,有可能会好心地告诉那个白痴吗?
“哎呀呀!小哥你在吗?这么大个人了还玩捉迷藏,你也太童心未泯了吧!”
无人回应,霍克的声音回荡在空旷车库内。
“这样很浪费时间的哦!你不是说要去救漂亮大大姐姐,如果你在这里这么一直和我耗下去,那样还会追得上米斯特他们吗?我是没关系啦,反正现在的我很闲,时间一大把一大把的……”
还是没人回应,霍克抓抓脸颊,接着围绕在他身边的“眼睛”不在守卫着他,而像侦查机般四散飞出。
霍克习惯称呼这些银白色圆球为眼睛,因为它们真的是霍克另外的眼睛。他操控这些机器不需要手握着操纵器,因为操纵器在他的脑袋里,在大脑皮层上植入有控制这些机器的芯片,与脑神经连接。所以仅仅只需要霍克的一个想法,向左飞或向右飞,机器就会立即执行,就像是在操控自己的手脚一样。
而机器上所搭载摄像机所获得的影响也同样会被直接反馈进他的脑袋中,让他看见自身视野以外的影像,所以可以说是他的第三只,第四只……眼睛。
不过实际上这种影像反馈的机能他并不太常用,因为影像反馈时的视点是以机器为基准的,所以就好比霍克也是在飞翔着,会给他一种晃晃悠悠的漂浮感,时间稍微一长就会感觉有些头晕。再加上自身眼睛所获得的视野,与机器所获得的视野,多个视野的并存会让他的大脑处理不过来,就好比自己面前放着好几台电视,每个电视屏幕上都放着不同的节目,自己的眼睛与大脑绝对无法处理过来。
但现在还是使用这个机能比较好,因为这样会比较有效率。
“小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这些机器眼睛的视野可是跟我的大脑相连的哦!”霍克对着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存在于这个停车场里的某人说,“说的简单点就是它们看见的景象我也可以看见,就好比我多了十五只眼睛哦!”
——喂喂!那也太高科技了!那可是绝对的考试作弊利器啊!
霍克的声音很大,躲在楼梯下方空间里的辛羽落听的很清楚,所以立马吐槽,当然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呢,这个机能我并不太常用,因为容易头晕啦!同时有那么多个视野在脑子里,很混乱的!”霍克手扶着额头装作很头疼的样子,“不过现在为了找到小哥你,不得不用了,啊对了!我忘了说了,其实这个机器还有热成像机能哦,也就是红外线探测啦!”
听见这句话后辛羽落可没有吐槽的心态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就必须得离开现在藏匿的空间,太容易被找到了。
可是这可能吗?先前所说的视野共享辛羽落觉得就已经够扯了,在加上红外线探测……辛羽落还是决定再藏匿一下,毕竟敌人危言耸听也是有可能的,仅仅只是威吓自己主动走出去。
所以辛羽落往内部挤了挤身子。楼梯这下方的狭小空间其实挺拥挤的,因为堆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像是废旧的椅子,打成捆准备卖废品的报纸,不知道装着什么蛇皮袋。而辛羽落则是身子挤在角落,坐在整齐码放的五袋石灰上,其中一袋已经被撕开,被证明使用过了。
霍克闭上了眼睛,他需要专心地处理十五双眼睛传回来的热成像影像。不一会儿与先前完全不同,颜色非常具有层次如油墨画般的图像出现在脑海中。
大部分的颜色近乎深蓝色的停车场内,有着独特的两个鲜明的颜色,其中一个成人形走动着,那是其中一只眼睛拍摄到的霍克,而另外一个则像缩成一团球,在霍克的右前方,似乎是躲在什么犄角旮旯里。
“运气真好……找到了……”
在心里默数着,距离刚刚霍说话似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分多钟,重新恢复安静的停车场给辛羽落带来异常压抑感。
他走了吗?这个念想一直萦绕在辛羽落的脑中。他的双手一直紧紧捂着胸口,因为心跳很快,很害怕霍克会听见自己异常杂乱狂奔的心跳声,然后循声走过来。
但是停车场现在很安静,安静地可怕,就像是自己脖子上方悬了把铡刀。
他应该走了吧?什么红外线探测应该是哄人的……如果真有那种能力,我应该一下子就被发现了,然后按照他那狂妄的性格,霍克会迅速冲到自己的面前……正在深呼吸的辛羽落脑中乱糟糟的想着,可是我现在还是好好地待在这里,什么状况都没有发生……应该走了吧……
事实上无论霍克有没有走,辛羽落必须得离开楼梯下方,毕竟他不能一直龟缩在这里,他必须出去,必须跟霍克战斗,打倒他,龟缩在这里没有丝毫意义。而且这里还没有什么可以当作武器的物件,面对能够自由控制激光的对手,辛羽落不可能用赤手空拳打赢对方,虽然或许那激光能够轻易切开任何物体。
这么决定后在心里倒数三二一,辛羽落猛地挣开紧闭的双眼,面前一颗悬空的银白色圆球用它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很好奇般,一人一机器,三目相接……
“哇啊啊啊啊——————!!!!!”
紧接着伴随这惊恐尖叫声的是物体“喀拉拉”的碎裂声音和掉落在地上的响声。因为在那一刻,辛羽落爆发出了自己有生以来玩游戏都不曾暴露出的超高反应速度,下意识双手迅速抓起放在一旁一块塌底的平底锅,横向砸在圆球机器上,而机器的主人也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让圆球及时躲开,就这样被平底锅狠狠地砸飞撞到墙上,然后破碎。
辛羽落成功击倒一个大眼睛机器,剩余十四个。
霍克一愣,虽然脑中的其中一个视野变黑,但是听尖叫声立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小哥原来你是个娘炮啊!”霍克大笑,“这种高分贝和高频率的尖叫声我可是只有从看恐怖片的女生那里听到过的哦!”
于此同时剩余的十四个眼睛立刻飞向辛羽落的藏身之处。
“娘炮你妹!你才是一个超适合穿女装的病娇正太!”
边吐槽辛羽落从角落里钻出,虽然被吓的不轻,但这还是不妨碍他做出正确的行动。车库出口已经被霍克堵死,现在唯一的出口就是楼梯。
所以他立马冲上楼梯,现在他只能沿着楼梯跑到公寓楼里,然后找别的出口离开。辛羽落步子迈的很大,一步就跨过两级或是三级楼梯,所以他很快就跑到了一楼。但是那些眼睛更快,因为它们不需要沿着楼梯螺旋式上楼,只需要笔直地飞行就可以了,所以当辛羽落跑到二楼时,身后追逐着的大眼睛只与他相隔半层楼,直线上的距离不足三米。
就在这时四束激光从下往上地疾射而出,合金楼梯护栏瞬间被轻松切开,熔化的切割面还冒着烟。而有所预感的辛羽落则是非常狼狈地一滚,就像被绊倒般,倒在二楼的地面,避开了被切割开的危机。
激光一直笔直地射向这栋有二十楼高的公寓楼楼顶,看样子似乎会在楼顶戳上几个洞。
辛羽落连忙从地上爬起,手脚并用地跑出了楼梯口,并反身用肩膀一撞,将走廊与楼梯上的门给关上,然后用从刚刚杂物堆里顺手拿着的长绳——橡胶质地或许是小孩子常用的跳绳也说不定——将两扇门的门把手胡乱地缠上两圈,尽管他知道这并没什么用,但也希望能借此拖延上一些时间。
仅仅只花了两秒不到的时间做完这些阻碍工作的辛羽落再度撒开脚逃跑。在走出楼梯口后右手边就马上有一个拐角,在拐角旁就有一个电梯口。他跑了过去按下按钮,今天一直处于霉运状态的他此时运气不错,门开了,电梯正好停在二楼,然后他钻了进去,关上门。
没错,辛羽落跑进了电梯。
因为他有些想法,如果光靠双腿跑的话,他绝对跑不过那些飞行机器,而且公寓走廊的构造还那么简单,完全无法甩掉它们,所以他必须借助其他的物体来移动,电梯就是最好的移动手段。而且现在他已经确定那些机器具有红外探测的机能,尽管躲在电梯里也很有可能被发现,但是至少他可以利用电梯快速地在各个楼层间移动,然后让那些机器拼命在各个楼层间飞行,虽然无法耗光它们的能源,但也会让它们跟不上自己不确定的,忽上忽下的移动。之后只要逮到机会,逃出电梯,就可以顺利地甩掉那些机器了。
这就是辛羽落的计划,感觉有些傻,但至少还是有那种成功的可能性的。食指按下十三层楼的按钮,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的,才那么一下下的运动双腿就已经颤抖了,真是不真气!辛羽落手捏捏大腿在心里责骂,尽管他明白这并不是高强度运动或是身体素质造成的,而是由于其他原因。
“接下来究竟该怎么般才好呢……”
辛羽落喃喃,他现在终于如愿得到了宝贵的休息时间,来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地下停车场内,霍克正站在电梯门前,看着操作面板上不断跳动的数字,脸上尽是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小哥啊,你为什要选这个电梯呢,这个电梯可是直通你与我的啊!接下来我请你玩一玩游乐园的经典项目垂直升降机吧!”
话音刚落有两个飞行机器立即有所行动。这两只眼睛正处在六楼与七楼间的楼梯上,它们的大眼睛齐齐盯着墙,这堵墙的对面就是电梯井道,但此刻对面空空如也,载有目标物,也就是辛羽落的电梯轿厢正缓缓上升中。
两束激光对着墙壁齐射而出,由于墙壁的厚度以及水泥的熔点原因,射穿墙壁并没有射穿金属来得快,但是也远快于电梯的上升速度。洞穿墙壁后,光路出现在黑不溜秋的井道中,没有电梯的井道中只有黑色的粗壮缆绳在中央绷紧着。随后激光横向移动,开始切割脆弱的缆绳。
上升到五楼的电梯忽然晃动了一下,灯光一闪。
“怎,怎么回事?”
身子一个踉跄,这突然出现的问题让辛羽落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接着整个电梯一阵剧烈晃动发出如快要报废机器般的卡拉卡拉的声响,之后他腾空了,脚离地面有着将近十厘米的距离。
这是失重状态,只有失重状态人体才会感到这种异样的漂浮感,辛羽落立即明白,因为什么原因自己整个人与电梯正从五楼急速往下坠!
“啊啊……”
但失重状态仅持续了一秒钟,因为电梯的紧急制动装置已经启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即使有着墙壁的阻隔也清晰地传入了辛羽落的耳中,激烈的摩擦火花在电梯轿厢与井道墙壁间的黑暗中迸发。
这突然的变动让原本身子就不稳的辛羽落完全失去了对平衡的控制,胸膛贴着电梯地面,摔在了地上。原本安全课上所学到的在电梯下落时应该保持双腿弯曲的正确姿势没能派上用场,此刻的辛羽落感觉自己的身体正面好像被车撞了一般,差点咬到舌头。
“好痛……”
受整个轿厢晃动的影响,连电梯内部的灯也开始不稳定地一闪一闪起来。他试图爬起来。现在的他只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电梯出了故障,因为不知原因所以突然从五楼坠落。虽然现在好不容易因为安全制动装置发挥作用停了下来,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被困在了此刻电梯这个狭小的空间内。
在这种情况下电梯门根本就打不开,操作面板上除了那个通讯按钮外其他的按钮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如果冒失强行用双手掰开电梯门,那就更危险了,因为面板上没有出现准确的楼层数,只有“88”,谁也不清楚电梯现在停在几楼,没准停在楼层间也说不定。
“可恶啊啊!!”
辛羽落一拳头捶在地板上。今天的运气真的是背到极点了,电梯故障这种小概率事件都会被碰上。现在,毫无疑问已经完全被困在了电梯里,辛羽落无法逃出去,而那些具有红外探测机能的机器能够轻易发现此刻停住不动的电梯中的自己,然后利用激光破门而入杀死自他。
原先的计划完全被搅乱,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拳头一拳头地敲在地面,紧缩的瞳孔中传达的满是不甘心,可是至少现在的辛羽落还没有放弃,因为还有时间,趁那些机器还没到来的这段时间内,只要自己想出办法,那就可以了。
只要想到解决的办法,想到如何逃出这个密闭的空间,那辛羽落就还有机会,还有那个可能性打败霍克,然后再去带希瓦回来。
快想!快想!辛羽落在脑中这么不停命令自己,可是……双拳狠狠砸在地上,可是他就是想不到任何的办法,现在就好似象棋里的将军,好像一局游戏中对手已经在拆我方基地水晶了,而自己只能待在重生池里看着黑白屏幕数着剩余复活时间干瞪眼的场面。
“真的没办法了……吗?”
在这苦涩的声音之后,电梯忽然动了。
仿佛是对辛羽落的声音回应一般,电梯轿厢晃动了下。奇迹吗?原本已经静止的电梯忽然动了下,这是奇迹吗?
很可惜并不是。与电梯轿厢相处同一水平面的墙外,又有眼睛正在进行施工作业,只不过这回瞄准的是电梯两侧的制动装置,激光正在破坏它们。
只花了五六秒钟的时间,装置完全破坏,失去了这保护装置的电梯再度恢复到自由落体状态,带着内部的辛羽落往低处落下。
“哇啊啊啊……”
就像高空掉落钢筋般的巨响——事实上电梯本就是一个空心的巨大铁疙瘩——电梯坠落到地面,而在这整个坠落过程中,辛羽落由于本能反应蜷缩着身体躺在地板上,虽然有些缓冲,但还是撞得身体很痛。
“掉到了一楼吧……”
辛羽落这么猜测,经历了恐怖的电梯坠落事件而一头冷汗的他试图用发软的双腿站起来,可是下一秒却又立即保持了蜷缩姿态,只因为电梯外传来了一个说话声。
“小哥请小心点哦!我要粗鲁的破门而入了!”
五束激光就像切蛋糕般瞬间就将厚重的电梯门切成了碎片。电梯外,霍克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蜷缩在电梯里的辛羽落咂咂嘴,就像在看一只菜青虫。
辛羽落也抬起头看着对方。
“怎么会……”
他有些不相信,望着对方身后的熟悉漆黑环境,这个突然故障的电梯竟然又带他回到了地下车库里,这也太巧合了……
“什么怎么会……谁叫你选了要乘这架电梯的……”霍克满嘴嘲讽,“难道你不知道这架电梯刚好可以通往公寓楼和地下车库的吗?真是够笨的……如果乘别的电梯掉到一楼的话,我还得走上几步路的,可你到好,连这几步路都给我省了~”
“还有哦,这架电梯之所以会电梯掉下来,也是我干的好事的啊!别用那种不舒服的眼神看我啦!是你太低估我的眼睛的能力啦!”霍克手摸着身旁一个圆球机器,就像在摸着自己宠物狗的脑袋,“割断电梯的缆绳,再破坏掉那个紧急制动装置,就OK了!”
原来如此……懊恼的情绪瞬间在辛羽落身体里滋生,自己还是犯了粗心大意的毛病,不详细的计划,错误的判断致使他落入现在的局面。
霍克走到辛羽落面前,蹲下身,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
“所以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了,最终结果就是小哥你输了,虽然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霍克一嘴的无聊和无趣的口气。
是啊,真的结束了……辛羽落在心底想,他试图从趴着的地上站起,但马上又放弃了,因为那些飞在空中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似乎他一有动作就会射出激光洞穿的身体,所以只是换了个姿势,坐在地上。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辛羽落没有超人的力量,没有出现在漫画书中的神奇超能力……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能够倚靠的力量,有的仅仅是自己的拳头,那种由骨骼和皮肤,肌肉纤维组成的东西根本不具有能够与激光相比拼的性能。
想再多的计划,构思再多的谋略也没用,那种东西无法弥补两人间鸿沟般的差距。
输是必然的,因为他是一个平凡的人类,早在知道希瓦是一个魔女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霍克他们所处的世界与自己所处的世界是相差甚远。
拥有腊做的翅膀的他无法在这个世界里飞行,只有坠落。所拥有的信念无法支撑着他与霍克战斗。
燃烧不了小宇宙,也变身不了超级赛亚人,身为平凡人类的辛羽落谈何成为一个英雄。假借着英雄之名的他,此刻已经沦落到了配角的地步。
“那么现在该怎么处置你呢,小哥~”霍克忽然又换上像是遇见有趣的事非常高兴的口气,“毕竟我会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阻止小哥你,外加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爽嘛!所以咯,我必须让你丧失去追我们的能力才行啊!”
“杀了我呗……”辛羽落下意识地回答,无所谓的语气仿佛已经认命,尽管内心还是很不甘心,可就是想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
“杀了你?你还真想死啊……小哥!”霍克摇摇头,“这是不可能啦!还记得漂亮大大姐姐跟我们走时的要求吗?”
要求?原本已经放弃思考的辛羽落努力回忆着希瓦离开前说过的话。
“就是不要找你麻烦啦!”霍克一弹辛羽落的脑壳,“换句话说,就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哦!不过呢,这个要求的前提是漂亮大大姐姐跟我们走,而你不来追我们才会遵守。毕竟如果你不主动来找我们,我们也不会自找麻烦主动去找你,就算你大嘴巴地到处乱说关于我们的事,也无所谓,反正不相信的人肯定比相信的人多。可是呢如果你主动来找我们,像现在这样呢……”
“那样我们可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了,毕竟我们总不可能任由你带走漂亮大大姐姐,而我和米斯特站在一旁纠结吧!所以,现在你已经打破了这个要求的条件,老实说已经无法避免不让你受伤,只能保证你不会被杀而已。”霍克凑近脸观察辛羽落,“明白了吗?我只想让你吃点苦头而已,毕竟已经答应了漂亮大大姐姐不能杀了你,所以只能让你受点伤,像是断手断脚级别的,无法让你放弃来追我们的想法,只能让你拥有不能践行这个想法的身体了。”
是啊,似乎就是这样一个要求。因为不太重视希瓦说过的话的他努力想了起来。希瓦会回到辛羽落的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他,愿意跟米斯特离开也同样是为了保护他。那个少女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保护这个突然遇到的陌生男生。
原本自己的生命早就被别人握在手里,甚至已经失去,可是因为那个少女的行为,使得自己还能活蹦乱跳。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生命并不是父母给予的,而是少女,是用她的生命换了回来。
“那么小哥你选择要被我切掉几只手脚呢?左脚,左手右手?”
“呵呵……”突然意识到这点的辛羽落笑了,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你笑什么?”不明白刚刚还一脸抑郁的辛羽落为何会突然笑起来的霍克问。
“我似乎辜负了希瓦的好意,真是的,为什么我早没意识到呢,真迟钝……”
“哦,你说这个啊,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啦!只要你能乖乖地砍掉一两只手就成了,不也照样是活着吗?虽然会活的不够方便。”
辛羽落笑笑,右手握拳,然后朝霍克的脸上挥,但是拳头轻飘飘的,根本就不具有攻击力。
“哎呀呀,你可真喜欢揍别人的脸啊,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很可惜没用的。”霍克的双手格挡住了辛羽落的一拳,“看,就像这样,拳速太慢没有变化,接住实在是太简单了,虽然我用的是双手,但这可是礼貌哦!就像当别人递给自己东西要双手接过一样。”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也鼓起了勇气,但我还是不够拼命啊……”
“为什么要拼命?老实说我真的很无法理解你的价值观诶!也同样搞不懂漂亮大大姐姐为什么要保护你这么一个笨蛋,你不仅弱小无能,而且还辜负了她的好意……如果我是她想要保护的人,今晚就不会走出家,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到天亮,将曾经有一个女孩保护过自己的记忆好好珍藏,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生活,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嘛!”
“最正确的选择?呵呵,没有哪一个选择是绝对的正确……你的选择对我来说或许是最烂的也说不定,就跟玩游戏一样,你不去尝试每一个选择,又怎么知道在这之后会有怎样的发展?众多的支线剧情,人物对话,bad end,happy end,true end,每一个选择的背后都有众多的可能性,并不是true end就是最好的结局,没准儿假想的伪结局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个游戏结局。”辛羽落说,他的左手悄悄的握成拳头,“你所说的选择所产生的结果或许是一个true end,但绝对不是我想要的happy end,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而且此刻的我……”
话说到一半时,辛羽落突然全力挥出了自己握拳的左手,击向霍克的脸。霍克虽然很仔细地听着他说话,但也注意到了这记攻击,快速挥动右手,手背打在辛羽落左手的手腕上,使这记挥拳偏离轨道,挥空了。
“即便已经被将军,我也会选择一脚踹翻这盘棋!”
接着辛羽落狠狠地用自己的脑袋撞向霍克的额头,这是霍克所没预料到的突然攻击。双方都蹲在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不足半米,辛羽落借助身体前倾的惯性,来了记结结实实的头槌。
“呜啊……”
霍克闷哼一声,他完全没意料到身处这种境地的辛羽落会再度反抗,虽然有阵眩晕在脑中转悠,可是他却努力克制自己后仰的身子,然后来了个后跳,打算站起身。
但是辛羽落却配合他的节奏似的,同样往前跃,力度更大。同样有些眩晕的他看眼前的霍克是扭曲的,但却用身体而非大脑做出了下一步攻击。
结果霍克被扑倒在地上,辛羽落又再度朝他的脸上挥出右拳。但是已经逐渐克服眩晕清醒的霍克双手交叉护卫住了自己的脸,挡下了攻击。
“小哥……你……”
霍克的话还没说完,辛羽落再度发起了头槌攻击,同样借助了身体前倾的惯性,霍克的眼前瞬间一黑,又是一阵阵的眩晕。
“可恶啊啊啊啊!小哥你好不给面子啊啊啊啊啊!”
霍克这样吼着,此刻的情形完全是辛羽落占据主动。这突然发起的以头槌为核心的攻击动作,完全是在霍克的意料之外,他并没有正确的应对方法,所以最终只能被辛羽落按到在地。
而盘旋在空中,守卫*着霍克的十四只眼睛,则只能干瞪眼。因为眩晕使得霍克不能自由地操纵这些机器,而且现在霍克被辛羽落按倒在地上,两个人的身体单位是重叠的,所以不能够轻易发射激光,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误伤到自己。
除非他敢拼命的话。
这就是辛羽落忽然想到的,既然自己的生命是希瓦救的,那么自己为了带希瓦回来为什么不能同样付出这条生命呢?
从下定决心开始自己就应该拼命了啊!辛羽落在心底这么责备自己。他没有强大的力量,更没有神奇的超能力,他有的只有脆弱的拳头,与更脆弱而且珍贵的生命。既然无所凭借,那就只能付出生命去拼!
害怕已经没有意义,恐惧也不再管用,后悔只能带来更为巨大的悔恨,放弃那更是不可能的选择。
所以此刻的辛羽落决定放手一搏,所有的可能性全都被丢在一遍,要用坚实的拳头打倒眼前的敌人,即使最后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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